追逐榮光

＊　非現非愛豆
　
＊　跟韓苡的同居二十題！

　
金泰亨比上田柾國大了兩歲，可他的廚藝卻可以說比田柾國少了兩級。不要說煮粥了，連個切菜都有不小的問題。田柾國忙上學，自然是沒有那麼多時間來煮早餐的，金泰亨在他們同居一個月後宣布以後的早餐一律都在外頭解決。
　
「明天吃什麼？」、「要買什麼菜才好」這些發生在其他同居人身上的話也就自然而然被取代成「跟昨天一樣」、「學校附近的早餐店，沒問題吧？」
　
直到同居了一年，田柾國上了大學，結束掉紛擾的高中筆考與忙碌的大一學期初，金泰亨這個即將踏入大三的大學生這才騖然驚醒，他們到底多不像兩個正值血氣方剛的同居人。
　
真是太沒情調了。
　
　
「你說，我去一陣子的料理社團你看怎麼樣？」金泰亨推了推電腦裡正殺起勁的田柾國，手裡社團宣傳單上頭貼滿了不少社員做出來的料理，金泰亨也就晃晃單子，塞到田柾國的鍵盤前。
　
「上路傳下來了......不是，哥你說什麼？」比起完美走A而當之無愧的四連殺，顯然金泰亨的話更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你是認真的嗎？」
　
「大學沒高中那麼緊湊，我們也該結束外食生活了。最近老翻到美食節目，趁機會想試試。」金泰亨端起馬克杯，杯底堆起如小山的即溶可可粉被熱水燙過後，在表面浮起乳白泡沫。在杯沿及鐵湯匙相互幫助下，敲著小曲旋轉起舞。「大一大二都把畢業學分修了個差不多，剩下的時間肯定是要找事情來做了。」
　
「唔，可是哥......」
　
「別擔心了柾國，肯定不會太糟糕的.......對了，社團申請單交了嗎？今天可是最後一天啊！」
　
「我在開學就被拉去足球社......」
　　
「哎呀我怎麼忘了，行行行，玩你的遊戲，我出門一會兒。」
　
看金泰亨哼哼唧唧譜著低音調，拿起用藍墨水簽字的社團單走向玄關，田柾國就這麼剛好在遊戲獲得勝利跳轉回桌面的同時回頭目送金泰亨關上大門。「喀嚓」鎖起門的不安感如一顆魔豆以驚悚小說描寫的神經質方式扔上心田，一夕間暴漲只是遲早的事情。
　
他們在交往前，田柾國也不能說看透金泰亨，可是金泰亨是個很願意為情趣付出心力的人，他早就料想到這一點。後來他因為忙著考大學而拚死拚活讀背筆試範圍，金泰亨也沒任憑時間流去，每天排的課堂滿滿，努力修掉那些門檻學分，甚至在下課後還跑去打那些多餘零工，賺著他們同居租房基金。
　
好不容易等他們兩邊都閒下來了，金泰亨卻像停不下來似，樂此不疲地尋找下一件事情來填充生活。這讓田柾國只得心虛握起滑鼠，開啟下一盤沒有注入心思的遊戲。
　
金泰亨走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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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學霸做起料理？」、「料理白痴想化療絕症！」等謠言最近以訛傳訛在系上傳開來，金泰亨一下就變成系上新聞熱門採訪對象，直到一句「我努力到只剩下這塊了！」的回覆啪啪啪打了所有人一巴掌，至此沒人敢節外生枝多說話。
　
　
「哥，你真的起的來嗎？」田柾國關掉床頭小燈，沐浴乳、洗髮精混著疲倦情緒攪成漩渦灑在軟綿被窩裡，一邊講眼皮還一邊打著小盹，彷彿都快被沒有邊界的魔力溫度吸走。「明天我早八呢......」
　
「你就睡吧，睜眼就有飯才不是夢想。」他也沒多在意，手指揉搓方才才親手由金泰亨自己拿吹風機烘乾的碎髮，捧著親了一口隨後這就躺到了田柾國另一邊冷著的床鋪。「晚安。」
　
「哥晚安......」
　
　
不過這個夜金泰亨沒有睡的比想像中好，畢竟他的學分能夠靠努力修好修滿，可愛情學分不是說努力就會有結果的。這是兩個人的事情，一邊總是付出，一邊則是無限制的接受，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出事的。
　
他喜歡睡在他旁邊的小兔子，可是他永遠不明白這隻兔子會把自己的脆弱藏多深，他們交往多久？他卻看不透他的模樣。看吧！這就是努力也換不到的東西。
　
他明白自己到底有多麼痴狂才會拉著他一起走，他也明白自己到底多麼渴求他們之間跟那些稀鬆平常的愛情一模一樣才會發了瘋搞出了現在的模樣。
　
可是回頭來想，他一昧做、一昧努力，暗處的微光他卻從未理睬。
　
是不是，走太快了？
　
　
金泰亨迷迷糊糊看見短針在六點的地方停了下來，低著喉結出現後便有的迷人聲線咕嚕咕嚕地，他躺在枕頭上呆呆望著天花板好一段時間，直到聽見衣櫃前沙沙騷動，金泰亨一個機靈正坐起來，這就看見田柾國低頭穿起衣服來。
　
「怎麼那麼早起床？」金泰亨撓撓頭，正坐的力氣就像被抽去似，倒回枕頭上打哈欠。「這時候起床的應該是我。」
　
「你說要做早餐的。」田柾國把衣服穿好後走到床邊搖搖金泰亨，「我還這麼特地早起等你的早餐，睜眼沒有飯呀！」
　
只見金泰亨咧開嘴笑，打哈欠流的眼淚還掛在睫毛上。一句話也沒說，他握著田柾國的手借力起身，揉了一把他的頭這就套著拖鞋往浴室走。
　
「等我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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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泰亨把自己打理好到廚房基本上已經是六點半的事情了。田柾國被命令在平時吃飯小桌子前坐好，等煮好才能來吃。
　
「唔......真小氣。」茶几旁總是擺滿即溶可可，他們倆也都不喜愛喝咖啡，所以不是紅茶就是可可基本上已成家常便飯。田柾國捧著茶杯啜飲一口金泰亨昨天才去超市買回來一大瓶牛奶，融合紅茶包這個他不算很喜愛的組合。「去學校要十分鐘的。」
　
「現在才六點四十，不急。」他能夠聽到金泰亨的聲音清晰地沒被火爐與烤吐司機蓋過，甚至能夠聽見木製砧板上敲擊著一個頻率的節奏，比上先前那些西班牙鬥牛節紅了眼的狂牛腳步，真是好了太多。
　
從坐著的地方能夠很明顯看見金泰亨異常專注切著火腿，田柾國本來捧著杯子的雙手有些氣餒地鬆懈下來。他把馬克杯放在桌上，手撐起下巴，偏歪視線盯著他從沒想過會在廚房出現的身影。
　
　
「其實可以不用這麼努力的。」
　
　
等到田柾國發現金泰亨轉過身來看著他時，他才驚覺自己把內心話講出來了。
　
驚慌的神色在他臉頰和眼神上打轉，甚至連馬克杯都在他的忙亂下打翻，奶茶色在地板上織出蝶翅的鏤空薄窗，每一格小窗都是數不盡的迷離。
　
「我的意思是說......我不想要。」
　
「為什麼不想要？」
　
金泰亨不曉得什麼時候從廚房裡走出來，鍋子裡切片培根滋滋作響，卻沒引起金泰亨的注意。他低頭，平時老塞著幼稚又溫暖的眼神現在居然讓田柾國覺得陌生。田柾國發現自己似乎越搞越糟，沒說話，就是低下頭像個兔子，咬著下唇。
　
「你不喜歡嗎？」
　
他沒有說話。
　
　
「如果不喜歡我......」
　
「不用那麼累的。」
　
　
田柾國抬起頭，掙扎的神色全都逃不過金泰亨的雙眼。
　
「你看起來好累。」
　
他呆住。
　
　
回過頭就會發現，他自己一直一直在付出，兩個人的戀愛便成了一個人單方面的供給，他沒有想過對方也許也嘗試在這中間找到些什麼給他，可是他永遠都會不斷添上柴薪引燃自己的火星，到最後，兩個人都會迷失在迷宮裡，找不到彼此和出口。
　
他看起來像是一個情人，還是一個壓力？
　
「你給我那麼多，我沒辦法、也沒自信好好的接下來。」田柾國講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聲，金泰亨差點以為眼前的人也要跟著消失，「我還沒有辦法給你些什麼，我們的路好像越拉越長。」
　　
這些東西構成了截斷車廂的金屬，失去火車頭的車廂被遠拋在後，而連結火車頭的車廂跟著火車駛向最終的終點，可是到了最後卻發現後面什麼都沒有，只剩下孤伶伶的一節。
　
那是他要的嗎？好像不是？
　
那是他渴望的嗎？他肯定自己沒想過。
　
　
可是他淺移默化的就在這麼做。
　
　
「哥、泰亨哥。」田柾國軟綿綿的握住金泰亨的手，他瞧見是多麼真摯和脆弱的要求。「停下來吧。」
　
「我在後面追著你，總會追上的，不許再亂走了。」
　　
　
總會追上你的，所以不許再亂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