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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堂的教室只有在人去樓空的時候才會沉澱下來,微量的灰塵會和氧氣玩起躲貓貓,將自己藏在學生們的桌椅下而不自覺。她走的很輕,深怕驚動那些躲在角落嗤笑白月光的灰灰小毛球。


她實在不該在這麼晚的時候回來教室的,可是她坳不過Grim金槍魚罐頭還留在抽屜裡忘記的央求,只好拿著手中存無剩幾的條件來跟Grim以及自己糊塗的腦袋瓜交換。


太寵Grim了。


她恨恨地想著,可行動和思考完全不同,想到又更氣了。

 


「......是誰?」


壁上的人像畫作慵懶的打著哈欠,對著黑暗中偷偷摸摸的小孩兒提出疑問。她被突然開口的畫像嚇了好大一跳,本來摸進抽屜的手在一瞬間緊勒住神經,唇瓣抿著的線條就差一步要往臉頰旁撕裂。


所幸她拿著提燈往上照,見著是畫像後這才拍拍胸脯安心下來。


「我是回來拿課本的,先生。」她把提燈舉到自己的臉旁,試圖讓平時總看著她上課的畫作能有一絲絲的印象。「這麼晚還驚擾你們,我感到十分抱歉。」


「監督生啊監督生,這麼晚踏進校園也是一種勇氣,給你一個忠告吧。」畫作扭了扭身子,像是要驅走該死的蛀蟲、或是抓癢撓不著的徒然掙扎。「外頭開始聚集討人厭的溼氣,趕緊躲回床鋪吧。」


「唉唷我的上帝,史蒂芬,行行好,我可不想再和除濕機臉貼臉了......」


畫作的聲音越發越遠,似乎是從畫框裡往別的畫裡跳槽似的,她先是眨了眨眼,握緊手上的罐頭,然後這才想到剛剛畫作的警告。她沒有帶傘的,要是不趕緊回去會被淋濕的。


頓時運轉過來的腦袋引領她看向窗外,和灰灰小毛球玩著躲貓貓的月光不知何時一丁點也不剩的收進烏雲的口袋裡,熱與溼氣就這樣像攪拌缸的麵糰與酵母,糊里糊塗和在一起且自逕往她的感官神經上跳舞,一點也不像是會讓天空擺出好臉色的模樣。


她總覺得有一種既古怪又糟糕的想法在她的腦海中不斷繞著小圈圈唱歌,她實在不想承認,可是現在外頭天空的模樣看起來就是如此。


沒人看見,自己也看不見,可是她已經能夠完全的預想到了自己的表情會有多精彩和陰沉了......每次只要一來,她就會失去防禦力,變成小怪倒在地上瑟瑟發抖。

 


『轟────!』


儼然降在雷峰塔上的法術,巨響直落落的將天空四分五裂,彷彿是要將這塊黑布吞噬入腹般,好大一聲的就這麼振在耳膜上,她是想也沒有想,直接用掌心捂住了耳孔,閉緊雙眼、靠著牆就這麼往地板上縮成一球。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好害怕好害怕好怕────』

 


已經是連畫像都不願意滯足的走廊孤拎拎的就這麼剩下一個可憐蟲縮在教室外的角落瑟瑟發抖,只要雷落一下,她就會窩囊的抱著大腦顫抖,喉嚨咕嚕咕嚕如溺水,配合鼻腔的酸楚,水珠子一顆一顆就這樣撲簌撲簌的滴到褲管上,在大腿上散散地擴開。


她恨自己對聲音過於敏感,光是這麼一些正常的落雷、或是一些玩笑的刮痕聲,都會撕扯掉她理智的腦波反應,讓暈眩由腦根竄起。


......誰來救救她啊......


「監督生!!!你在哪!!!!」


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那個片刻,Deuce的聲音甚至比落雷還要迅速、神奇的傳到她所在的位置,她睜大還噙著淚珠的眼眶抬頭傻楞楞的往另一端越來越近的光源看去,短頭髮的少年扯著提燈往她這邊飛奔。
噠噠噠的步伐聲落在石磚上雜亂無章,終於,又一個落雷下來的那個瞬間,少年趕到了她的身邊,並且用力抱住那個只告訴他弱點的勇敢少女。


並非童話故事,只是一個丟人的習慣。


她的眼淚掉得更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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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半月花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