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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亨會離開軍隊的原因,或許跟你十之八九脫離不了關係。」智旻哥拿起方糖的手在半空中猶夷了好一陣子,這才又放回桌上。像是要安撫我可能會躁動的心,他把手放在我僵硬的皮膚上,不快不重的揉著我的掌心肉。
 
我盯著被揉捏的掌心,深呼吸一口大氣,回握了智旻哥的手。
 
事實上的我心情是很躁動沒錯,畢竟他之前說了那句不愛了就我現在來看其實也難分真假,至於智旻哥所說的,跟我脫不了關係這點,聽起來其實十分可疑。
 
我不認為泰亨哥會忘記自己說的話。
 
 
「其實這件事情,要回到你們交往接吻的那時候來說。」他眨著眼眸,狹長的睫毛撓的我心癢癢。「軍隊裡是不能戀愛的,這點你懂嗎?」
 
我點點頭,明白智旻哥說的。那時候的心情就像躲在學校廁所角落抽菸草一樣,迷人又刺激。偷偷的在無人廁所索求充滿清新的吻、在一起擦槍時相識的共同笑容。正因為這樣,我才不能理解泰亨哥在那段時候告訴我的:「不愛了。」這三個字。
 
「或許是有人看到你們接吻吧?上頭知道就把泰亨叫過去要他和你分手。」咖啡的熱氣並不像剛剛那麼燙熱冒著濃煙,逐漸轉溫後沉澱在杯底。我看了一眼我自己點的拿鐵,不說話。
 
「起初泰亨不肯,他甚至非常大膽的甩開上頭的手說他不和你分手。」智旻哥的聲音聽起來很苦,或許他沒有加糖的咖啡都沒他的嗓音苦,「可是上頭說了一句,當士兵的家屬來探親時,突然不見也不是什麼怪事情的時候,泰亨的臉就變了。」
 
「智旻哥你是說......」
 
「是,他威脅泰亨。」
 
接著他又說:「還不只這樣,上頭那位......大概是跟泰亨同樣的眼光在看你吧?會抓狂噴出這麼重的話只是純粹出自嫉妒。」
 
我能感覺到我的腦子熱呼呼暈噗噗的,智旻哥說的我不是不懂,只是這一切都太難消化,就像冷不勝防的從牆面上砸下來的磚頭,被砸了個七暈八素。
 
 
「可、可是......」
 
「泰亨的個性你並不是不理解。」
 
智旻哥吐出很大一口憂愁的氣。
 
 
「他越是溫柔的保護你。」
 
「他自體承受的殘忍就是變相的多。」
 
 
**
 
 
最後我依然沒有明白智旻哥到底為什麼要找泰亨哥道歉,他沒有說什麼,就是起身後把手放到我頭上像個小孩子一樣胡亂揉了幾把後走出咖啡廳。
 
我在猜想這或許是智旻哥另類的溫柔也說不定。
 
 
我走出了咖啡廳,把針織帽給戴上,一邊抵抗寒風和凍骨的冬日雪一邊前進。城內的冬日雪比城外少多了,也許是因為定時都有人在掃雪吧?走起來其實也沒有特別的艱辛。
 
偶時,我會到城內來買買東西或是逛逛商家,城外暇意可店家不多,來城內有時能撈到一些意料之外的東西,這算是我的小習慣之一。
 
城內的展櫃都很精緻,不像我開的書店,樸素的櫃子上排上一本一本的書,沒有絲毫的質感,也引不起人買的慾望,怪不得生意總是慘兮兮。
 
雖然我也沒有那種閒時間去把他們包裝華麗起來,光是搞定我自己就弄得焦頭爛額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的嗓音聽起來像是纏著線,軟質的頭髮塞在圍巾裡面,糊著話問我。他看起來一點都不驚訝,手裡還提著熱水瓶。
 
「只是來城內逛逛。」
 
下意識的,我並沒有把我和智旻哥見面的事情說出來,那是一種自我反射嗎?
 
 
「是嗎?」他歪著頭,呵了好大一口白煙,笑嘻嘻的拉著我的手。他的手凍的很,沒戴手套的冰冷讓我縮了一下身子,「你想去吃點什麼嗎?現在冷得很......」
 
「金泰亨!」
 
 
我大聲的吼了他的名字並甩開他的手,他錯愕的看著我,彷彿不解為什麼我要大叫。
 
 
可是這些
 
全都和他有關。
 
 
「你忘記自己說的了嗎?」我甚至能聽見我的牙齒巍巍打顫的發抖聲,跟心臟狂跳的聲音混在一起,簡直要炸掉了。而明明想停下來裝做什麼都沒有,可是沒有辦法。「你為什麼還能這麼淡然?」
 
他看著我,沒有反駁,甚至連表情都沒有。
 
 
「是你自己說的。」我能感覺到臉上被冷風拍僵的臉都被眼淚劃開了,視線也模糊到幾乎看不清楚他的身影,連喉嚨都像是塗上90%的酒精,燒灼到連嗚咽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我不是不在意。」在吵雜的風聲灌進耳內時,我細微的聽見了他說的話。我看不清楚他的臉,可是他的手卻握著熱水瓶,掌心的溫度近趨常溫,覆在我的眼皮子上。
 
「我花了這麼多的時間,重新走進你的生活,才有機會願意聽你對我嘶吼這些,不是嗎?」
 
我依稀的感覺到,他在他的手背上親了一個很冷的吻。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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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半月花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